僵尸,吸血鬼,狼人(1)

Posted by | January 10, 2015 | Uncategorized | No Comments

僵尸,吸血鬼,狼人:来自一个少年世界里的不死族以及它们对人类依赖的系统发展(1)

作者:内森 赛恩伯格

翻译:武怡堃

在吸血鬼成为美国流行文化的时候,关于不死族的研究从1915年起到现在都不停地出现在精神分析的文献中。精神分析师们不仅花了大量篇幅讨论了吸食血液的吸血鬼,还有咬人的狼人和僵尸。PEP列举了439条关于不死族的文献(99条关于僵尸,288条关于吸血鬼,52条关于狼人)。在此,我们仅列举其中的一部分,如临床案例相关的(Kayton, 1972; Szajnberg, 1993; Olesker, 1999),与民族志,媒体及文学相关的(Roheim, 1953; Chasseguet-Smirgel, 1984),以及吸血作为母乳喂养的一种幻想的(Almond, 2007, 2010)。在通俗文化中,我们可以确认不死族对活人的需求:他们无法离开“人类”而生存。作为通俗文化的一部分,他们“经常出现在畅销的榜单和影视作品中”(Isherwood, New York Times, 2001)。

尚未有精神分析的文献考察这三种不死族种类之间,以及他们同人类的关系。这篇文章受益于一个少年关于不死族的游戏和幻想,以及他对于僵尸,吸血鬼和狼人在不死族发展系统中的相互关联,还有他们与活人的不同联系的理解。这篇案例报告描述了这个少年在治疗之前,是如何建构了一种关于不死族的内在心理模型来维持精神上的平衡,但这也妨碍了他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这个男孩关于不死族的洞见,反映了不死族在美国流行文化中,甚至在更久远的欧洲文化中的影响。在此我借用马克 吐温的关于天气的话来说:“当很多人在谈论不死族时,却没有人对此做些什么。”这个男孩可以在他的内心世界里进行与不死族相关的工作,通过精神分析。

案例报告:

少年D从12岁起接收精神分析直到差不多16岁。他有严重的强迫性症状,包括他必须把笔向上抛13次后才能写一个字,而这个字必须工整地写在行内,否则他就会擦掉那个字;在写之前纸张必须是保持绝对的整洁没有污迹(他派父亲出去为自己的作业准备大量白纸)。作为一个出色的运动员,他也有自己的秘密仪式,比如在投球之前在土地上画一系列的数字。虽然他在运动上表现出色,但他的父母发现他没有从中享受愉悦感。

他的症状变得明显是在他的一个表亲经历了头部受伤而瘫痪的意外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表亲回复了一部分的功能)。其他可能的促发事件包括,男孩父亲因胸痛而倒下(被诊断为焦虑症),他的母亲在一次网球比赛中突然倒下,以及他的哥哥在几个月前搬到大学去了。D开始不停地在家里跑动(他自己说是为了加快他在篮球场和橄榄球场上的速度),在楼梯上不停地运球,这个活动在午夜之后依然持续。他出现了失眠的睡眠问题。他会在惊恐和痉挛中突然醒来,这导致了他在儿童医院的住院。住院期间他的医生考虑了两种不同的诊断,甲亢和交感神经肿瘤,他过去的医疗历史和当前的状况,没有出现相关的身体症状。他所有的身体症状都在分析的头六个月消失了。

对于本文来说,重点在于分析头八个月里出现的不死族。他的分析开始于一种胶着的状态,他紧张不安地坐着,捏紧拳头搓揉着他的T恤,否认治疗的需要。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穿过治疗室跪倒在地上,把头探进“娃娃之家”里,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开始设置游戏,他安排了一个超级宝宝,宝妈,宝爸,和其他兄弟姐妹。这个游戏的基本主题,在之后的几个月里都基本固定,在游戏的玩法上有些变化:在这个咋一看很“正常”的家里,事情变得很奇怪。父亲开车回家,直接通过了2楼的窗户,把车停在卧室;妈妈在做晚饭,把爸爸叫去钓鱼,于是爸爸在厕所里钓鱼。超级宝宝回到人间,拯救了这个家,或者修复了问题。结局是,母亲精心准备了晚餐,但是她把超级宝宝当成主菜,放在桌子中间。之后超级宝宝会再次回到人间,然后“游戏”再次开始(Terr,1999)。分析师的主要任务是去澄清这个模拟的游戏,并对发生了什么或有哪里不对劲保持好奇。D拒绝把这个游戏和自己感觉要变成“超人”来拯救家庭的需要联系到一起,尽管变成“超人”,他还是很脆弱。

吸血鬼,狼人和僵尸是下一个游戏。相比之前的“娃娃之家”游戏,D只是静静地一个人演绎各种场景,只允许分析师从固定的位置来评论,而在新游戏中D更多地让分析师参与进来。D告诉分析师,分析师和他的动物玩具是狼人;D是吸血鬼,D抢走了分析师的娃娃,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吸血鬼。D设定了故事场景,他指示分析师该站在哪里,怎么向娃娃们扔炸弹,在椅子哪里坐着被D和D的吸血鬼娃娃轰炸。这个游戏有一种强制,且重复的性质,但是在几个月之后,游戏升级了。

开始时,D会把炸弹球扔向分析师/狼人去杀死他,并坚持让分析师实施报复,扔炸弹球到D/吸血鬼身上去杀死他。D会瞄准分析师的头和脸,如果两人中有一个成功炸死了另一个,D会说明因为我们是不死族,我们会复生并重新开始战斗。游戏升级后,D增加了分析师的动物玩具。这些新增的动物玩具是分析师的狼人娃娃;D自己拿了一个娃娃,把她的衣服都脱掉,当成自己的吸血鬼娃娃。现在,我们的目标是要杀死对方的娃娃。关于他的娃娃,他解释到只是披着人皮面具,看起来像是人类。他会高举他的娃娃,引诱分析师去攻击她。如果分析师瞄准得不好,D会很生气,会炸死分析师和他的娃娃,并坚持分析师要瞄的更准。在这个游戏的过程的大部分时候,D都面无表情,扳着脸,就像带着一张面具一样。然后,游戏又升级,D或者D的吸血鬼娃娃会绑架分析师的狼人娃娃之一,并把她高举起来。D命令分析师去炸自己的孩子,否则的话D会慢慢地痛苦地掐着狼人娃娃,让其窒息或受折磨。如果分析师犹豫不绝或恳求D放过自己的孩子,D和他的吸血鬼娃娃就会挤压分析师的娃娃,他会流露出一种冷漠的快乐,或者干笑着捻着自己想象中的胡子,就像Snidely Whiplash一样。

如果分析师坚持自己无法扔炸弹,D会给分析师一种“强制命令”,让分析师不得不扔炸弹。如果分析师没有扔中目标,D会要求他继续扔。等分析师扔了炸弹,D会移动狼人娃娃保证她被分析师的炸弹击中,分析师就这样杀了自己的娃娃,这时分析师会表现出懊恼,后悔或伤心的样子。当分析师说,“这不是我的意愿,是D强迫我做的”时。D会很冷淡地说“让他这么干”,甚至会流露出轻蔑的表情“这是你自己扣下了扳机”。在游戏之后,D会倾听分析师尝试的解释,比如分析师会说自己感受到D有时候自己感受到的东西:无法控制地被迫去做一些破坏性的行为来伤害自己所爱的人,并在之后感觉到后悔,懊恼,或内疚。D会容忍这些分析师的意见,并坚持继续游戏。在以上描述的游戏中的变化发生后,D最终确定了分析师的意见,他的面部表达变得更加鲜活,表情也丰富了起来。